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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河畔的枪声 ——陈望楼农民暴动那挥之不去的事儿

发布日期:2024-05-30   /    阅读:635

李国强,罗山县何家冲红二十五军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秘书长


发源于何家冲大山深处的九龙河,曲折盘桓,经潘新镇向东北蛇行两公里,有一片长约三华里的大竹园,百年古村寨陈望楼就座落在九龙河畔大竹园的东南角。1929年农历腊月29日,从这里惊爆几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宁静的村寨。陈望楼农民暴动从此写进罗山革命斗争的光辉史册。

革命火种燃望楼

1929年初夏的一天下午,斜阳红艳,草长莺飞,一位身材瘦削、商人行头的中年汉子,风尘仆仆走进陈望楼,径直来到陈立民的家中。熟悉的村民们知道,这是在宣化店经商多年的陈紫垣,像往常一样回到故乡来看望家人。但人们不知道,此时的陈紫垣,已经是七里坪苏维埃农民消费合作社主任。他此行肩负党组织重托,回家乡发动群众,建立组织,举行起义。

陈立民是陈紫垣的长子,年方二十二岁,接受私塾教育多年,在父亲的影响下,早已对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斗争形势了然于胸。陈紫垣将此行的意图告诉了儿子,陈立民心领神会,对父亲说,这两年连续大旱,农民衣食无着,苦不堪言,难以聊生,咱这一带已经出现过多次抗粮抗税抗租的事情。民团头子丁印昆、丁益武、潘海生带领民团横征暴敛,无恶不作,打死打伤老百姓多人,老百姓反抗情绪强烈,组织农民暴动有基础、有条件。

“立民,举行暴动的基本条件虽然已经具备,但不能马上进行。一定要有组织、有准备、有目标、有步骤地实施。暴动成功后,要建立党的思想武装的赤卫队、游击队,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领导穷人闹翻身。我这次回来,第一要在陈望楼建立党组织,依靠组织发动群众,做好暴动的准备工作;第二要筹备暴动必须的枪支弹药、大刀长矛等,对起义的骨干力量开展培训;第三要在各项工作准备就绪后,接受上级组织的指示,择机发动起义”。陈紫垣见陈立民已有相当觉悟,很是高兴,单刀直入地说。

“现在,我代表组织决定,由你负责这次暴动的领导工作,我负责上下联络,传达党组织的指示。从明天开始,你首先在家族中选择几个可靠的人,以正式党员的身份,号召他们加入党组织,成立党小组,你担任党小组长,开始筹备起义工作。关于你的党员身份,我回去后向组织汇报,就可以批准你为中共正式党员。两个月后,要在陈望楼建立党支部,到那时我和组织上的同志一起过来宣布党支部的成立,一同开展起义!”陈紫垣越说越严肃,他深情地看着儿子,从儿子那眉宇间尽显的英气中,他忽然感到儿子长大了,成熟了,担当起义的领导工作胸有成竹了。

陈紫垣走后,陈立民紧锣密鼓开始了起义的筹备工作。按照与父亲商定的人选,他找到了远房的大哥陈端民。陈端民时年37岁,进过私塾,精通文墨,为人尚侠,济危扶困,在陈氏族人中颇负盛望。平时,陈立民也常与陈端民一起纵论国事,互为知己。

陈立民把父亲回陈望楼筹划起义的事情不假思索地讲给陈端民。陈端民沉思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立民,起义的事大哥支持你。眼下国民党治国无方,腐败盛行,国军、地方大小军阀和国民政府互相勾结,欺压百姓,民怨四起,国将不国。听说共产党为穷人谋福祉,打土豪分田地,这是民心所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跟共产党走国家才有前途。可是,咱们是普通老百姓,想举事也心有余力不足呀!”

“大哥,我今天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个事的。父亲告诉我,发动起义要先建立党组织,利用组织发动群众,建立起义队伍。我现在已经是共产党员,今天我就介绍你加入党组织,然后咱们再挑选一两个可靠的人进来,建立党小组和农民赤卫队,我当党小组长,你担任赤卫队长。你看怎么样?”陈立民见陈端民深明大义,热心报国,果然与自己志趣相投,便把组织起义的事情和盘托出。

“立民,我愿意加入党的组织!”陈端民神情庄严,意志坚定。顿了顿,他把陈立民引入内室,悄悄地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说干就干。我看有两个合适的人可以进到组织来。一个是五油匠陈敬高,为人厚道,人缘不错,有正义感,联系人广泛;另一个是我堂弟陈卜民,他与咱这一代红学、黄学来往密切,行侠仗义,人也精明,最与我说得来。另外,我家独湾那片竹园很僻静,只有咱瘸二爷一个人守着园子,那里可以作为咱们经常议事的地方,以后要商量事情就到那里去。”陈端民说得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陈立民一下攥住陈端民的手,喜不自禁,激动地说:“大哥,真有你的,想得太周到了,就这样办!你通知五油匠和陈卜民,咱们明天晚上独湾见。”兄弟二人又计议了一番,陈立民便折回了家。

独湾位于陈望楼西北一里多地的九龙河畔,这里只有三间低矮的茅屋,被一片郁郁葱葱的长竹园紧紧包裹着。远看,竹园像一道绿色的屏障,一望无涯;近看,茂林修竹,遮天蔽日,阴森可怖。

第二天晚上,陈立民和陈端民早早赶到独湾,不久,五油匠和陈卜民相继如约而至。四个人在茅屋里点着一盏暗黄的煤油灯,围坐一处,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计议已定,陈立民站起来宣布:“从今天开始,陈望楼党小组和农民赤卫队正式成立了!咱们四位都是党小组成员,由我代理党小组长,端民大哥代理赤卫队长。卜民二哥利用红学、黄学的关系,协助大哥和我在陈望楼一带招募起义人员。敬高五佬的油匠铺来往人多,是个公共场所,我们到你那里不易被怀疑,就把你家作为联络点,有事大家好联系,端民大哥,你再说说吧。”

“我们就照立民说的办吧。从明天起,大家开始行动!”陈端民立起身来,说话掷地有声。

揭竿起义拔民团

转眼到了1929年10月,陈紫垣从七里坪转道宣化店,与罗南工委领导人郑新民取得联系,郑新民安排工委委员郑子丹随同陈紫垣前往陈望楼。

10月12日,陈紫垣、郑子丹二人星夜兼程赶到陈望楼。当晚,陈立民、陈端民在独湾竹园的茅屋召开会议,欢迎二人的到来。此时,在陈立民、陈端民的领导下,陈望楼又发展陈久胜、陈久安、陈天祥、陈天朗、陈国昭、陈国芳等15名农民党员。郑子丹代表罗南工委宣布陈望楼党支部成立,陈立民任党支部书记,陈端民任党支部副书记、陈望楼农民赤卫队队长。会上,郑子丹详细介绍了罗南和桂店农民暴动的情况,号召陈望楼党员同志迅速行动起来,尽快掀起新一轮农民暴动,推动罗山县农民武装斗争进入新高潮。

第二天晚上,陈紫垣、郑子丹再次来到独湾,召集陈立民、陈端民、陈卜民、陈敬高举行会议,听取前一阶段起义准备情况,布置今后起义的筹备工作。

陈立民首先汇报了陈望楼党员发展和党组织活动情况。接着,陈端民介绍了几个月来吸收起义人员、发展起义队伍取得的进展。最后,陈端民不无担忧地说:“陈望楼和周边村湾的老百姓受尽欺凌,苦大仇深,想参加暴动的人很多。但保长陈厚普对我和立民盯的很紧,所以发展起义人员只能在陈氏家族中挑选,队伍难以扩大。最近,通过卜民的关系,我们在陈望楼、徐湖、陈洼办了几堂黄学,我和立民去当老师,效果很好,但要把黄学会员发展为起义队伍,我们还没有好的办法。另外,发动起义需要一批武器,我和立民商量过多次,大刀长矛还容易,枪支从哪来呢?”

“是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现在还手无寸铁,咋能是民团的对手呢?”陈卜民、陈敬高齐声说道。

陈紫垣和郑子丹相视一笑,低头耳语了一番,郑子丹站了起来,款款地说:“你们提到的这些问题,正是陈主任我们此行要解决的。根据罗南工委的指示,陈望楼起义定于明年正月十五之前,具体时日有待进一步商定。我们这次来,第一,陈紫垣主任从七里坪消费合作社给你们筹了300大洋,用于购买枪械刀矛等;第二,组织上要求你们利用红、黄学等民间社团力量,建立农民协会,扩充起义队伍。你们已经先行一步,做得很好,但要总结经验,学习桂店暴动的做法。明天立民、端民你们组织部分骨干人员随我前去周党区委接洽,去向他们学习暴动的经验!”

郑子丹的一席话,顿时让陈立民、陈端民等欢欣鼓舞,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群情激昂。

“同志们,天已很晚,今天的会该结束了。明天我要回七里坪,下一步工作,你们按照子丹同志的安排,迅速行动,争取起义早日成功!”陈紫垣见大家兴致浓烈,议论纷纷,不觉时已深夜,便提示道。

秋去冬来。悄然间时令早已进入腊月。两个多月来,陈立民、陈端民等马不停蹄,夜以继日,起义筹备工作紧张有序,效果频显。陈卜民在陈望楼附近村湾穿针引线,陈立民、陈端民仿照桂店暴动样式开办黄学学堂十余起,建立了陈望楼农民协会,吸收可靠黄学信众100多人、农民协会会员50余人。陈紫垣送来的300大洋更是派上大用场。为了节约费用,陈立民、陈端民接受陈卜民的建议,在独湾竹园深处办起了小型兵器加工厂,由陈卜民黄学会员朋友中精通枪械的好二爷、猴二爷日夜打造,已制作鸟铳、掰把子步枪等20余支……

陈立民、陈端民近几个月来的异常举动,早已被住在陈望楼的大地主、反动保长陈厚普所警觉。但由于起义筹备活动秘密,陈厚普一直没有找出破绽。为此,陈厚普多次与住在徒山村的民团头子丁益武密会,丁益武嘱咐他严加监视,一有情况,马上禀报。丁益武还利用陈端民是他侄女婿的关系,几次带着团丁闯进陈端民家中以探虚实,但都被陈端民机智应对,一无所获。

腊月28日深夜,正在独湾竹园外围担任警戒的五油匠陈敬高,忽然发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陈望楼向独湾走来,陈敬高正准备上前盘问,黑影像是发现了什么,撒腿向回奔跑。陈敬高带人急忙追赶,黑影很快消失在陈望楼漆黑的夜色中。陈敬高感到事态严重,立即折回独湾找到陈立民、陈端民。

“刚才那个黑影一定是陈厚普,他是不是察觉了我们的行动?”昏暗的油灯下,陈立民双眉紧锁,若有所思,“罗南工委指示我们大年初一举行起义,时间还剩两天,要是敌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作好了准备,起义可能就要失败。大哥,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一早举行暴动!”陈端民沉思片刻,坚决地说,“现在,敬高五佬带人通知所有党员立刻到独湾集中,商量明天的行动。会后全体党员携带武器到各村湾联络起义人员,明早六点包围陈厚普的住宅,逮捕陈厚普,开仓放粮。另外,再派人连夜赶往罗南工委和周党区委,通知他们起义的时间改变,请求支援。立民,这样安排你看行不行?”

“很好,大家开始行动吧!”陈立民斩钉截铁说。

腊月29日拂晓,陈厚普的住宅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起义队伍紧紧包围。天一放亮,陈立民鸣枪三声,号召起义队伍砸开陈厚普的大门,冲进院内。陈厚普的家人跪地求饶,却不见了陈厚普的影子。家人哭诉,陈厚普一夜未回,不知去哪了。这时,陈厚普的院内院外挤满了数百起义人员和广大村民。陈立民来到院外一块隆起的高地上,振臂高呼:“乡亲们,潘新乡农民今天正式起义了,从今往后,我们老百姓再也不受陈厚普、丁益武这些土豪劣绅的压迫了,我们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翻身闹革命!”

“打倒陈厚普,打倒丁益武!”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起来,顿时,呼声四起,群情激奋。

陈立民、陈端民安排陈卜民带领十几名起义人员打开陈厚普的仓库,开仓分粮。

“乡亲们,跟我们走吧,包围徒山寨,活捉丁益武!”陈端民高声喊道。

陈立民、陈端民等十几名党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起义队伍拿枪的、手持大刀长矛和榔头铁铣的紧随其后,还有几百名附近的村民浩浩荡荡地冲到距陈望楼只有两、三里路的徒山寨,把寨子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陈厚普昨夜刺探独湾情况被发现后不敢回家,一口气逃到丁益武的炮楼里,把在独湾遇到的情况跟丁益武一说,两人一计议,感到不能久留,立即带上民团和金银细软,留下几个团丁守寨,连夜逃往光山殷棚,投奔光山民团头子易本应了。

守寨的团丁见大势已去,放下吊桥,打开寨门前来投降。起义队伍打开丁益武的所有仓库,把粮食、布匹、财物悉数分给穷苦百姓,最后点起火把,把丁益武四个炮楼一举焚毁……

壮志未酬饮恨去

陈望楼农民暴动的胜利,震动了九龙河两岸。短短几天,赤卫队迅速壮大到200多人,长短枪100余支,队伍驻扎在潘新区委所在地的丁岗。这一期间,在区委的领导下,赤卫队袭击民团寨主,镇压土豪劣绅,给穷苦百姓分田分地,分粮分物。一时间,九龙河畔贫苦农民奔走相告,笑逐颜开;地主豪绅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1930年11月上旬,红一军攻占罗山县城后南下潘新,潘新区委和陈立民、陈端民在丁岗率赤卫队热情迎接。在红军的协助下,与红一军随行的中共罗山县委,决定在潘新成立第五区苏维埃政府,政府主席房恒平,政府所在地设在丁岗。县委同时决定,将陈望楼农民赤卫队改编为罗山第五区苏维埃游击大队,陈立民担任指导员,陈端民任大队长。

五区苏游击大队成立当日,在红军的帮助下,陈立民、陈端民率游击队直扑潘新店,包围了恶霸地主、民团头子潘海山的围寨。经激战,击毙了罪大恶极的潘海山,毙伤俘团丁100余人,缴长短枪100余支。

1931年春,为进一步巩固苏区,新成立的罗北工委决定肃清根据地的反动势力,命令五区苏游击大队陈立民、陈端民率部剿灭盘踞在周党黄湖的丁印昆民团。该部民团是罗山中北部势力最为强盛的一支民团,民团总部黄湖寨墙高筑,壕深水宽,寨内兵力雄厚,戒备森严。陈立民、陈端民率游击大队从3月至5月,先后5次围攻,浴血奋战,最后攻克黄湖,丁应昆带残部出逃,投奔了光山易本应民团。游击大队进入黄湖,打开仓库,将粮食、财物分给贫苦农民,然后放火烧掉所有碉堡、炮楼。

7月,五区苏游击大队奉命进入南李店一带,击溃光山尹会堂民团。随后进入莽张,连续挫败天湖、鲁堂等地7股小民团,击毙民团头子1名,俘敌8人,缴长短枪8支。此次行动有力地巩固了这一代苏维埃政权,使五区苏游击大队发展壮大到300多人,长短枪300余支,成为罗北工委最为倚重的一支劲旅。

然而,正当大别山革命火种熊熊燃烧,农民武装斗争如火如荼之际,从鄂豫皖苏区高层酝酿的一场空前屠杀,正加速在革命队伍内部汹涌袭来。

1931年9月,张国焘为铲除异己,下令在红军中进行了异常残酷的“肃反”。10月底,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残忍杀害3000多名红军干部之后,又以极其狂热的形式,把屠刀挥向“红军地方武装和各级革命组织中”。

曾先后投奔到光山民团头子易本应旗下的丁益武、丁印昆自然嗅到了这股暴戾凶杀之气。1931年10月底的一天,丁印昆找到丁益武。

“益武,‘共匪’内部正在搞什么肃反,你知道这事吗?”丁印昆开门见山地说。

“这事谁不知道,不就是他们自相残杀窝里斗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丁益武漫不经心地答到。

“益武,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呀。陈端民不是你侄女婿吗,他现在是游击大队长,你看,咱们如此如此,怎么样?”丁印昆眼露凶光,诡秘地说。

丁益武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你这招儿很高!”

几天后,一封劝降信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宣化店中共罗山县委领导人的手中,而本应是劝降对象的陈端民却蒙在鼓里。

不久,陈立民、陈端民等一众陈望楼暴动的相关人员,被一起传招到宣化店,在中共罗山县委所在地幽禁起来。11月底,他们又被解往革命圣地七里坪,以“肃反”对象的名义被残忍杀害。

一同受戮的还有:陈紫垣、陈卜民、陈敬高、陈久胜、陈久安、陈天祥、陈天朗、陈开德、陈国昭、陈国芳、陈志德、陈书经、陈怀忠、陈国乐等,以及为革命制造枪械的好二爷、猴二爷(他们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

陈立民、陈端民遭“肃反”错杀有多种说法,以张国焘把“知识分子、地富出身、白军过来人员”作为“肃反”对象的荒谬逻辑推断,陈立民、陈端民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但把他们的被害认定为敌人的构陷,是符合历史事实和逻辑的,也是对烈士英灵的一种慰籍,或者是一种有意义的祭奠吧。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如今,硝烟早已散去,在岁月静好中的陈望楼人,对当年惊魂一瞥的农民暴动念兹在兹的,就只剩下烈士的后人了。

至今仍然居住在陈望楼的陈望裕、陈新裕、陈胜裕三兄弟,是陈端民唯一的后人陈玉纶的儿子。解放后,陈玉纶母子因为还守着父亲留下的家业被划为地主,在陈端民烈士身份不断的演变中,陈玉纶一生坎坷沉浮,膝下三个儿子也阅尽世态炎凉。改革开放后,陈端民烈士身份被进一步确定,生于1917年的陈玉纶已过花甲之年,在无缘参加革命工作之后,享受烈士遗属抚恤金直至病逝。

比较而言,陈立民的后人则幸运得多。陈立民牺牲后,撇下两个幼子,大的3岁多,叫陈冠纶,小的3个多月,叫陈英纶。遗孀胡氏受过教育,精明能干。为避迫害,她携子逃往江西,3年后重返故里。为培养两个儿子,胡氏变卖家产,供其上学,长子念至省立信阳师范学校,次子读过多年私塾。解放后,胡氏母子划为中农,长子陈冠纶分配南阳新野县教书育人,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选为该县政协副主席直至退休,现仍健在;次子陈英纶初为周党中心乡干部,后升至副乡长,为革命工作数十载,现已逝世。

颇为有趣的是,当年因陈立民、陈端民举行暴动而逃亡的大地主陈厚普,在大革命处于低潮时重回陈望楼,从此低调做人,经营着自己的家业。长子陈茂荫1934年考入上海红场工学团上学,期间参加革命,加入中国共产党,起笔名司马达。1937年抗战暴发,司马达奉命回家乡陈望楼组织抗战,建立陈望楼党支部,吸收陈明经、陈茂超、陈有纶、张炳堂等加入党组织。1939年司马达受命去延安抗大学习,毕业后任空军报编辑、装甲兵司令部司令等职,1955年授大校军衔。陈厚普1950年随二儿子陈茂明迁往西安,1957年反右时返回陈望楼,1959年去逝。